栀南

「感谢读到这里!」

「太阳城。」

CP:狡朱

本来是想更斑斓那篇的,但是看完这两周的PP实在忍不住先写了狡朱。【对不起赤黑战友【土下座。

跟上次那篇「乌托邦」相对的狡啮桑的视角。比起那篇是更加偏重描写狡朱的感觉,如有OOC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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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我的故事寄放在故乡,迈向了大海另一边的未知数。

      我到底也不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天才,在希伯尔仁慈的照料下生活了二十八年,要立刻就做到返璞归真的确不是件轻松的事儿。不过事情也并没有太过糟糕。自给自足,休养生息之类的,在几个世纪前的书里记载过的生活方式,终于娓娓道来般还原在眼前,感到新奇和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感到快乐。

      这个地方没有希伯尔,没有全息投影,没有任何一种高度发达的科技,但我依旧喜欢这里的生活。

      刚开始的确有些辛苦,后来找到了办法给这个小屋子发电,也能弄到一些旧了的书。卸下了执行官一职,再没有任务要忙着执行,也没有报告书必须熬夜去赶,每天清闲得过了头。

      我不认识这里的人,这里的人也不认识我。我并没有试图适应另一个地方的社会,或者是融入到另一群人的生活中去。我隐姓埋名,几乎与世隔绝,并不是说我已经放弃了我之后几十年的生活,但毕竟现在,所有属于狡噛慎也的东西,思想和信念,牵挂和回忆之类的,全都留在了海的那一边,没来得及打包上船。我拥有的仅仅是这一方小屋,也许有一天我能深深长长地做一次深呼吸然后就推开小屋的门,迈向「新生活」这个听起来很了不起的字眼,但不是现在。


      而关于我的故乡日本,以及每天忙于数据化一切不可数据化的东西的希伯尔,它们以后如何发展何去何从,我不得而知,何况这恐怕也不是我能涉足的事儿了。我所知晓的是,这世上不止会有一个槙岛,也不存在单纯作为巧合的异常。

      一个监视官离开了,很快会有下一个补上,更不用说执行官这种仅是「猎犬」的存在。在希伯尔构建的整个社会系统没有崩溃之前,总会有人前赴后继地从事我曾经做过的那些工作。他们会有不同的世界观,是非论,不同的对于「正义」和「人道」的定义。这些会从他们的工作和个性里显现出来,使一个人看起来豁达或者顽固。好了,不管再怎么思考,这个问题都已经与我无关。我已经从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乡里解脱出来,拥抱了最原始的人性和自由。

      说没有遗憾大概是假的。与原本准备一生珍重的友人和同僚们无法相见,对漏洞百出的希伯尔也没有丝毫动摇,一切都是我一意孤行的代价,我可没有冷血到说「这些算什么」之类的。我一无所有,我两手空空,有时候我快要觉得,再多一点点的丧失就可以把我打倒。

      但遗憾和后悔还是有些微妙的区别。我遗憾得铭心刻骨,但并未感到些许后悔。如果事情再来一遍,即便我知道未来的结局,大概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要那还是狡噛慎也,哪怕是在其他的任何平行时空,都不会做出第二个选择。

      于是在我陷入遗憾的时候,会安慰自己说,不曾后悔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代价这东西,有些需要长期的弥补,有些的偿还需要终其一生。而对于偿还我的自由的代价这个将要消耗一生的过程里,还牵扯了常守朱这件事,我是深感抱歉的。


      提及这个名字,脑海内涌起的东西一下子有些太多了。然后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疑惑着明明才见她不久,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尴尬的境地。

      初见的时候并没有对那个冒雨奔跑过而头发湿漉漉的小姑娘有太多的注意,更多是在筹划着快点解决了手上的任务回去好好睡一觉。新来的监视官看起来天真无邪于人无害,谁会想到之后会被她的麻醉枪射中。

      麻醉半褪,半睡半醒的空隙里,难得地久违地,思考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那个时候我被佐佐山的事件占据了大多的心绪,开枪和存活已经成为了习惯和本能。而想起「刑警的工作从来不是消灭他人,而是保护他人。」的确完完全全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的功劳。

      后来她静静地站在我的病床边,向我道歉和道谢。那时候那个颤抖着握住dominator扣下扳机的身影,和眼前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鞠躬说「非常感谢」的女孩子重叠在一起,让我坐卧于轻轻浅浅的恍惚中,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也看到了未来的爱人。

      一个大男人这样回忆些过去的旧事,措辞柔情似水,好像有些矫情得令人反胃。自嘲地点起了一根烟,却也没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后来相处得多了,便有更多的东西清晰起来。我发现这个年轻的监视官的表情变化很是有趣。可能是因为略微的迟钝和年少的纯真,有时令人害羞的话也能说得真诚而坦率,生气的时候鼓起脸的样子也很可爱。在这个多多少少会对希伯尔产生质问和怀疑的岗位上,她经历的越来越多,成长得越来越快,自我意识和价值观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她所怀揣的正义感也和我有些许不同,是对我来说遥不可及的,却显出极美的形态的东西。这些所有被称为「观念」和「思想」的东西,使一个人的精神变得丰盈而充实,也使一个人的存在变得生动起来。你不能怪责我,从眼前这个日渐生动起来了的女孩子感受到了几乎不可抗的吸引力。

      于是一颦一笑和言谈举止都更加好看得轮廓分明,感受到她对我多多少少的依赖和信任也会使我有些暗自的高兴。啊,我真是个糟糕的男人。各种各样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记忆里存下不少。工作中锁着眉头的样子,仰着脑袋喊我「狡啮先生」的样子,被烟味呛到而捂着鼻子咳嗽起来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掐灭了手上没燃多久的烟头。那孩子总是劝我戒掉这些有害健康的东西,可我从来也没放心上。来到这里以后,我开始渐渐减少吸烟的量和次数,好像她上一秒才站在我身边,跟我争辩过这玩意儿的害处一样。


      即使我做一些这样的假想,或者任凭自己陷入过去的回忆中去,也不能改变我已无法与她以及她们相见的事实。我尝试计算距离和时差,猜想着某个时刻她正在做些什么。每天的工作是琐碎无趣的小案件,还是又有了什么头疼的情况。不过是她的话一定能解决得很好,这一点我十分坚信。我唯独不希望的,是她将来对事件的处理,对希伯尔的看法中,都带上狡噛慎也的后遗症。我说了,对于偿还代价这件事里牵扯到她未来的生命,我是极不情愿的。

      她渐渐成长走到这一步,我却不能说服自己这是一件完全的好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挺愿意把她护成刚见面的时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她一定比现在更无忧更快乐些。可那样似乎便也就不是完整的常守朱了,那孩子听到我这些傻话也一定是要反驳的。啊,几乎能看见她仰着头不服气地争辩的样子了。

      希伯尔的改造,社会的重塑之类的事情,需要的大约就是常守朱这样的人。但从个人自私的角度来说,我更希望她之后的工作能平淡无趣些,希望她能拥有幸福完整的一生。希望她奔赴的案件里,没有崩塌的混凝土,没有划破脸颊的金属碎片,没有背叛和离别,没有满地鲜血。

      我愿意为之祈祷。

      在我所回不去的地方依然战斗着的坚强的你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了。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美丽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富人,也没有穷人,财富属于每一个人;这里没有暴力,没有罪恶,人们过着和平安详的生活——这就是太阳城。」

      我的故乡将要变成什么模样,又是否能真正成为一方蓬莱,我大概没有那么长的寿命或者那么深的福泽能够亲眼见证了。但你可能将要改写和颠覆的东西,也许我会在某一日的报纸上读到它。那时我可能步入中年,也可能垂垂老矣。我会因为印出你的名字的油墨而得以完整,安详一生。

      而除了再见你一面的妄想以外,我已经再没有什么渴求的了。在我人生被「复仇」二字淹没的混沌而黑暗的那段日子,有光透了进来。我见到了日出,也见到了你。

      我已经再没有什么渴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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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感谢您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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